【童年】+傲斑+分享

班恒 · 发表于 2020-5-28 2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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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班恒于 2020-5-28 23:05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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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想起来，有些事儿，不是像陈芝麻烂谷子，倒像是脆生生的莲藕，还能数清楚窟窿眼。那时，农场还挺红火，也挺优越的。农场的人开口闭口说你们地方上的，好像他们是中央的似的。她俩来拜访老师，被拜访的老师是她们的独生女儿妮妮和囡囡的班主任。

   有好些天了，妮妮和囡囡上学路上都不说话了，而且只有早上上学的路上不说话。妮妮的妈妈说，晚上回去的时候说得很欢的。她俩是送妮妮和囡囡到校门口的时候停下来，等妮妮和囡囡走进教室后，再锁好自行车来找老师的，两个小丫头片子机灵得很，一旦发现妈妈和老师接洽，她们会藏得更深，不会让人们知道她们的秘密的。老师谈了两个学生各方面的情况，说，很好啊，没什么异常情况。如果有其他情况，俩孩子在上课，做作业中就会表现出来。老师请妮妮和囡囡的妈妈放心,说她会搞清楚这件事情的。

   在两位家长来过之后，老师留心上了妮妮和囡囡，还无意间发现斑斑也和这件事儿有牵连。学校的南墙是果树园的北墙，果树都是些桃树杏树和苹果树，是园艺大队的地方。最后摘完苹果，就到了深秋，色彩绚烂的树叶，已经开始飘落。果树园的园墙本来就不高，一到桃啊，杏啊，快成熟时，园艺队派来的人守护得紧，学生是进不去的。摘完最后一批苹果，果园就没人看管了。俗话说：羊里面闲不过山羊，人里面闲不过学生。学生们三步六转地跑到果园里去，果园就被扒开一个豁口。

   那天早上，老师在一棵苹果树的丫杈里坐着，她的腿平放在靠近地面的粗壮的树枝上，她特意瞧了瞧脚上穿的黑条纹松紧口的鞋子，平时她穿的是一双白球鞋。从那个豁口进来的人都发现不了她。她的嘴角浮现出一丝苦笑，千万别让人发现，这老师当得多没颜面。几只麻雀落在她旁边的细细的树枝上，树枝像秋千似的摆来摆去，那些麻雀的羽毛，泛出虹一样的光晕，她想，麻雀原来这样可爱呀，难怪自己的儿子，不吃不喝，闹得非要爸爸给自己捉一只。她也童心大发，手动了动要去捉麻雀。要不是一阵窸窸簌簌的脚步声，她还真不知道能不能控制住忽然萌生的好奇呢！嘘___她白皙的手指，伸到了嘴边，那几只麻雀也噗噜噜飞了起来，它们好像还想落下来，但还是转了个圆圈，飞走了。

   是斑斑，这孩子急匆匆直奔老师呆着的这棵树而来，手里拿着一个麦秸秆编的精致的笼子，里边放着翠绿的菜叶和一只翠绿的蛐蛐。老师感到呼吸有些急促，但她毕竟是老师呀，她屏住呼吸，直到斑斑把笼子挂在她放腿的那根树枝下面的小枝丫上，并恳切地嘱咐那只蛐蛐别嚷，斑斑才转过身去，注视着豁口处。

   几乎和斑斑转身的时间相一致，豁口处出现了妮妮和囡囡，她们匆忙地从对方的嘴上刮下什么东西来，又快速地放进自己的嘴里，吮吸着。---“别吃完，给我留一点！”说是迟，那时快，老师吓了一条，差点从树上掉下来，树下面的斑斑却发疯地向豁口处冲去。两个女孩却说了声“馋鬼”，转身向校园里跑去----

   酸甜苦辣咸，各种滋味，现在是平起平坐了，有时蒲公英行情上涨，有时朝天椒行情上涨。在凭票购买的年代，甜味，可一直是老大。生产队的社员要买到白糖很难。农场的员工，要买到也很难。但农场大面积种甜菜，国家统一收购。妮妮和囡囡的妈妈们，她们就用甜菜，熬制出蜂蜜一样的咖啡色糖汁，每天给孩子吃的馒头上抹一点。但两个孩子在互相夸耀时，说出了妈妈在糖汁中加的佐料不同，一个加点玫瑰，一个加点芝麻。早餐时，两个妈妈在旁边督促她们，就连熬出的糖汁，也是用来对付她们磨蹭的，她们无法把糖汁带出来。她们就合谋将糖汁故意涂在嘴唇上，到学校后，避开别人，然后分享。斑斑偶尔能吃到点，幸运在于他总是把蛐蛐藏在树枝下的老地方，发现了两个同学的秘密。

   老师知道真相后，建议两个妈妈做糖汁时，做两样，一样加点玫瑰，一样加点芝麻。并要求两个妈妈给孩子讲讲卫生用餐的知识。老师叮嘱两位妈妈，千万别告诉孩子老师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妮妮和囡囡的妈妈听说了斑斑的事情后，她们索性做了很多的糖汁，让妮妮和囡囡带到班上，和同学们一起品尝。斑斑把属于自己的一份，带回去给老祖母品尝。老祖母却抹了抹老花的眼睛，哽咽着说：我的斑斑长大了。其实过了那一年，再过三个月零六天半，斑斑才满六周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