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上尚老师的课,已经是大四了,这次是上花鸟画创作课。有必要介绍一下,我们82级这个班共16位学生,念到大三时系里决定分画科,即分为人物画、山水画、花鸟画三个学科,当时我被动员而“选择”了花鸟画。 同学有赵煜、杨红、王小燕、陈湘波与我,花鸟画科老师有陈章绩、尚涛、张治安、周彦生、方楚雄五位,相当于5位老师带我们5位学生。这一对一的授课条件,之后的广美再也没有比这届更为优越的了。 不过,那时85美术思潮波及全国,年轻人往往不满固有的教学现状,但是想变却又不知道如何变。恰逢尚老师上我们的课,他的艺术态度完全跟系里的教学要求不一致,他的艺术格调与学养让我十分崇拜。
尚涛
刚开始上课我还是自我感觉良好,因为我们刚在西双版纳采风写生近两个月,手头上积累了很多创作素材与构图,正想跃跃欲试。结果没想到我的许多想法都被尚老师否定,几乎没有一个构图被认可。 尚老师总是慢条斯理摇摇头:进入创作课了,不该停留在写生的感受上。 尚老师说的话不多,总是强调“创作”二字。这让我很困惑,心想:把写生素材收集好,构图安排好,不就是一幅创作吗? 我再三请教他到底何谓创作,尚老师想回应我却找不到合适的词,不断用手比划,更让我晕了。 我每隔几天便拿出几个草图来,尚老师依然是摇头:素材虽好,但画出来不等于是创作。这话让我愈发糊涂,选题迟迟得不到尚老师的肯定,心里觉得有负担。 那些日子里,我们班刚好在对面昌岗小学开设绘画兴趣班,其实目的就是勤工俭学。轮到我上课,我便裁了十几张一平尺的宣纸发给学生,把他们领到美院大楼旁的竹林下,要求每个人都对竹子写生。 没想到儿童的创造力那么强,画出各种不同凡响的竹子,且墨色自然,有大师的神韵,一下子打破了我对传统画竹的认知。我仿佛脑门大开,从儿童画中获得一种无所畏惧的状态,跟着感觉走,尽力打破物象形态的极限,直指心性的涂抹了好几幅。 尚老师一见大为叫好:这就对了!对了!看出尚老师很激动,我也觉得受益匪浅。 接下来又是系里观摩打分时刻,出乎意料的是系里个别传统派看完之后,又觉得尚老师将我们带“坏”了,很不客气地直接让我将画取下来,换上别的画,不然后果自负。 我纳闷了,只好去问尚老师,尚老师说:我觉得你画得很好,完全符合课程要求,至于听我的还是听系领导的,你自己拿主意吧!那时候的我年少气盛,不懂世事,只想求新求奇,便选择了听尚老师的。 自此,我在系里失宠了,到了毕业创作阶段,系里领导每观摩到了我这里,都绕过躲开,既没人表扬也没有批评,任由我自生自灭。 我只能凭感觉按着尚老师所肯定的画路进行到底。见到班里画工笔的一天天循序渐进地出效果,我的日子更不好过,买来一刀宣纸每天不断地画又不断地撕,可以说是惨淡经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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