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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书洛 于 2020-3-5 19:01 编辑
清儿说,云水姑娘是个安静的人。素时的几年,三个人并没什么深的交集,俱都是来即是去的脚步匆匆。而今走出素时,倒有了一种相逢的熟稔。
云水姑娘的字越发好看了,对于不懂诗的我,评起诗来,到底有些词穷。但从以前上天入地的诗间搜索逐意理解,到现今敞开字就能读出那些默坐的心事,总觉着,这是云水姑娘字的进步,或是,我对诗也终于开了一窍?
云水姑娘给我的感觉,是一种小瓷器的味道。你刚一摸着是凉的,触上手温,便就暖了,小字也尽是细糯柔软,字间近来渐生坚韧与霭然。懂瓷的人会说一种浅绛精神,恰似在说云水姑娘,淡彩点染,文气氤氲,花鸟姿态,天地留白,极精极细的东西,也足堪细品。
云水姑娘不哄闹不顽劣,像瓷上题的四个字:天赐纯瑕。但这般的云水姑娘是有一颗锦心的,在成堆的熙熙攘攘里,倒显得那些骨子里都苍白的,成了清苦。锦心被时光包浆,散着幽微的光,被摩挲抚养,便是藏家的那种舍不下,即你想来想去,便还是想要她。
云水姑娘的字,开脸清秀,有釉子清的一种质感,涉物越发成趣,字间有了油润生动。如何去享受生活,大概不只是对食材的精烹细调,还有心思的享受。如何让心思生存美好,那也是一种口腹、声色的要求,且要求得像个老玩家,不丧志,不枯涩,还得是快乐之源。云水姑娘不急,时光允许你掂来掂去,拿不准真假就放下,直到有一天下笔已如确信老物,那时所写,沧桑却仍如新。
云水姑娘,我们都不是擅于一次次造访的人,但对于喜欢也做不到推辞。所以,二三好友,以字为境,每每相迎,倒有一种欢迎回家的感觉。云水姑娘最初来时,像一片彩瓷,慢慢渐稀,倒有了青花的感觉。我倒是希望,云水姑娘无论彩瓷还是青花,都存旧时一念,极淡极淡也常常露一露眉目分外可人。
近几篇云水姑娘的字,像元春的小瓷笔筒,扔进几片橙皮,一室清香。人说纤手破新橙,渐渐在字里感觉到了。云水姑娘的诗与我写的散字不同,直白很少,多是用意深,几帧小画片,情景简浅勾勒,妙处自己体会。人说妙词、妙句、妙物以至妙悟,都是意外之喜,我的喜大概比较多,含香字,情意趋近些,还有,知姑娘也是心肠热。
时光渐长,不太喜欢悲凉的调子,清儿与我,都有些顽劣了。还好,云水姑娘也是瓷壶茶香的日子,大致都是清水半杯,再续也无浑浊,两首半散佚的诗章也能咂摸个意味长。原就是世上没有非要不可的东西,若抬杠的说空气,那幸好,我们都在同一样的气息里呼吸。
那些哀艳断人肠的字总觉着沾了太多脂粉香,云水姑娘的字多在自然里,清丽鲜活。字像瓷上画,要胎好,要釉好,要彩好,小瓷器上多是轻巧小景,云水姑娘近来的字更像是瓷上春景。红桃绿柳,燕子翻飞,又因心中轻快,更像是一对燕子。虽是无声的世界,却绝不可以忽略,那是字里的嬉戏,是幸事的一种动人。
跟清儿和云水姑娘相遇相逢的机缘,从未刻意求过,但阑珊处,一份妥帖的遇合,便真真是一种狭路的缘分了,品相难得。
字是结缘的生命,我们就都成了瓷绘的手艺人。挑这字胎骨好,挑那句釉水嫩,论哪一行敷彩最靓,评哪一处彩料最佳,不是最高明的画工,但是难得遇到。
可喜,人还耐看,字还鲜亮,相遇也还悦目,手写红款,确定为:好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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