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古典文学探讨] 钱江话语中的神秘色彩

自励 · 发表于 2018-3-28 10: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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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江话语中的神秘色彩

   钱江在古典小说《洪秀全演义》中是一位正面人物，他知识渊博、阅历丰富、见解深刻，曾经对另外一位反清人士分析过当时的天下大势：

   钱江答道：“自古国家将兴，必有祯祥；国家将亡，必有妖孽。方今满帝无道，信任嬖臣，烟尘四起，活似个亡国样子。且近年黄河决溃，长安城无故自崩，水旱瘟疫，遍于各地，皆不祥之兆。谋复祖国，此其时矣！两年前浙江童谣说道：‘三十万兵动八方，天呼地号没处藏；安排白马接红羊，十二英雄势莫当’。据童谣看来，上句三十万兵动八方，明年正是道光三十年，这时定然刀兵大起的了；第二句得见这次兵戈声势，非同小可；未二句便是有英雄崛起的意思了！某前者夜观天象，见南方旺气正盛，将星聚于桂林，他日广西一带，豪杰不少。足下既有这等大志，自今以后，物色英雄，密图大事，若徒把这一般话，挂在口头，虽日日愤激，怎能济事？某此番不远千里，来到贵省，正为此意。若不是这样，彼区区县令幕府，怎能笼络鄙人呢？” （第2回）

      钱江想表达的意思是：统治中国的清廷集团已经不处于强势时期，种种不祥之兆标志着清廷会走向灭亡，当时的民族志士完全可以利用这样的时机发起大规模的反清战争。

      如果我们再细看原文，就会发现钱江的话语里面其实充满了一些神秘色彩，例如他将长安城的崩塌和清廷的命运联系在一起，他还举出两年前的浙江童谣来激励反清志士，从天象上看（旺气正盛，将星云集）也对反清事业非常有利。

      人类的科技水平和认识能力是有限的，目前都不能完全解释某些神秘现象，更何况是在过去的时代。当然，世界上既存在有神论者又存在无神论者，在很多问题上也难以达成共识。从后者的角度看，所谓的神秘现象本身就带有偶然性，不容易和其他事物发生必然的的因果关系。

      原著作者（黄世仲）既然借钱江之口举出清末时代的神秘现象，应该是考虑到民众的传统心理，或者说黄世仲并不认为大部分民众会排斥这类现象。因为从中国文学传统来看，很多古典小说里面都有类似现象（就以被世人熟知的《三国演义》为例，难道在开篇部分没有“国家将亡，必有妖孽”之类的情节吗？），但同样能让读者接受。黄世仲尽管接受过近代西方先进文明（何况这类文明和无神论并不划等号）的冲击，但他不可能完全背离本国的文学传统。

      需值得指出的一点是：神秘现象固然能够让人心动，但钱江在话语中并没有局限于这类现象而不顾其他问题。

      钱江认为：从当时的大局来看，清廷皇帝无道，即他们的素质已经不如自己的先辈，因此导致朝政腐败，让昏官占据关键性位置。当出现黄河决堤和瘟疫横行等灾祸后，以清廷统治集团的能力已经很难让社会恢复正常的秩序（其实当时的科技条件也制约了清廷赈灾的能力，以往的朝代同样如此）。将带有神秘色彩的文字排除后，即便从无神论者的角度看，也可能同意钱江的判断。

   神秘现象并不是孤立存在的，离不开现实社会的制约。当时的清廷既然已经失去以往的风采，自然难以凝聚人心，也很难杜绝各类预言的产生。或者说，正因为清廷的基本状况不堪让人细看，种种神秘现象才能得到世人的充分理解。从小说的角度看，此类现象在特定的社会环境下更具有感染力。

      钱江固然谈到神秘现象，但他最后仍然强调反清志士不应该坐等局势演变，而应该付诸行动，这就证明他最终还是没有脱离最实际的现实，因此对其他人士起到了很好的激励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