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控” 2018年9月,初中毕业后,小辉到北京一所职高就读,只上了一个月,他就休学在家。空余时间让他更加沉迷游戏无法自拔,对充值的渴望也越来越高,每天只吃一顿饭,也要省下钱来充值。 周旸说,到后期,小辉已经处于被游戏控制的状态了,身不由己。“他想要五千元,不给就一定会动手。” 第一次挨打,江欣特别伤心地哭了,“我那么疼爱的儿子怎么能打我?”小辉赶紧赔礼道歉,“对不起妈妈,我爱你。我以后再也不了,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 江欣看得出那时小辉眼里是有自责和歉意的。而且在儿子激动和愤怒的状态下,江欣不敢与他产生正面冲突,小辉身高1米8,非常强壮,而江欣只有1米55的个头。她每次只能等到小辉发泄怒气后安静下来,再慢慢跟他沟通。 而随着暴力行为越来越频繁,小辉下手越来越重,心疼和自责也消失了,看到江欣被打出的血痕还会说,“你怎么跟纸做的一样,一碰就流血了。” 有时,小辉会骂江欣脏话。江欣很无奈地说,“你怎么这么跟妈妈说话?你知道妈妈多爱你吗?”小辉说,“我知道你爱我,那你给我充值,你给我钱我就不说了。” 江欣曾寄希望于周旸,她认为父亲应该能够震慑住孩子。 起初江欣挨打,她让周旸对孩子强硬一点,周旸扯着嗓子喊,“不许再打了!”结果小辉更大声地喊,“你再管一下试试?”周旸立刻被“熄灭了”。 因为小辉殴打母亲,周旸也曾报过两次警。那时小辉未成年,警察只能教育小辉,还威胁他,“你再打妈妈就把你带走。”小辉见了警察特别老实,“叔叔,我保证不会了。” 周旸总是跟小辉念叨别打游戏,再加上两次报警,江欣猜测,他已经把对爸爸的恨种在心里。 2018年的10月某天,因为充值遭到反对,小辉对爸爸大打出手。等江欣看见时,周旸已经被按在床上,小辉拿着改锥把周旸后脑勺砸出了血。“已经是要置爸爸于死地的架势。”江欣赶紧扑过去抱住周旸的头,小辉没有再打。 “当他一旦动手的时候,教育、良知、亲情都已无效。所以我就被迫搬离了家。”周旸说。刚搬出去不久,周旸还想回家和儿子缓和关系,结果儿子一见他,就立刻赶他走。 2019年春节前,江欣每天都活在提心吊胆中。她随身都带着钥匙、身份证和手机,以备儿子失控打人时出逃。3月中旬,小辉有一天突然要去找爸爸,“语气很坚定,就像每次要打人的架势。” 江欣赶紧偷偷联系到周旸,让他赶紧先出门躲开。 因为没找到人,小辉把冰箱里所有的东西都扔了出来,找了一桶十斤的食用油,全部倒在地上。江欣看得非常害怕,“就像电视剧里要烧房子的样子,感觉这孩子已经很恐怖了。” 江欣不敢让儿子知道,她和周旸有联系。两人从爸爸那里离开,江欣接到周旸电话,问他们到家了没。这引起了儿子的怀疑,“是不是你通风报信?” 江欣不承认,小辉便左右开弓用拳头直接抡,江欣抱着自己的脑袋哭喊,“我没有告诉他。”那天小辉用妈妈当筹码,跟爸爸一共要了7500元。经过律师计算,2019年3月,小辉共游戏消费18352元。 2019年4月,小辉和家人去十渡风景区游玩。在景区,小辉除了吃饭时出门,其余时间都在房间里打游戏。返程路上,两人再次发生冲突。 突然,小辉从后面用力往前一推,江欣整个人被扑倒,额头和下巴撞在地面的石头上,鼓起两个大包。她刚站起来,小辉又一脚踹在她的小腹,江欣整个人腾空的摔了出去。 20分钟后,因为江欣不搭话,小辉从后面用两个拳头同时砸江欣左右太阳穴的部位。江欣回忆,这是小辉动手最狠的一次。 2019年,江欣老家被小辉烧毁后,拆倒的房屋。受访者供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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