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梦记【之二】

霜晨月 · 发表于 2017-10-27 2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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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

   R先生给我写了一封信。
   这封信是突然掉进了我的口袋里的。那天，我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翻看了一下，竟然是R先生写的。他让我赶到W山沟里，说有很重要的事情告诉我。
   那个山沟我是去过的，在我的记忆里很清晰的勾勒出山沟的环境。看着R先生写的东西，我想起了他的模样。R先生的头发已经谢了。既然是没有头顶的发际，他干脆就剃了个精光。到了夏天，太阳一晒，有汗渍粘在头顶，在光线下，闪烁着贼光。后来，我们几个朋友告诉他，应该戴顶帽子，所以，这之后，他就没有离开过帽子。一顶太阳帽总是扣在脑门上，帽子不长洗涤，都有了油渍。走的离他进了，你能闻到一股子脑油的气息。

   可在我的记忆里，他已经死去了很久了。
   为什么就会有他寄给我的信件呢？我看到了信件，分明又在信纸的一角看到了R先生的身影。他个子不是太高，小眼睛，平时，喜好留一溜小胡子。
   要说起来，这个R先生和我还是同学。
   在学校时，我们两个的关系就很好。一同在美术学院学习西洋画。那时候，我是比较喜欢印象画的。R先生喜欢那种很细腻的画法。他曾经告诉我说，一个高艺术的人，要追求的就是完美。在我我看来，他就是一个追求完美的人。虽然，他自身的条件并不是很完美。但这些，都不能阻挡的意识里存在的理念。

   那天，我驾车去了W山沟。
   来到了山脚下，我将车子挺好。我仰望着蜿蜒向上伸去山路。山路的两旁，是灌木丛，在山腰间，有一层白雾缭绕。再往前走，就是那个我们曾经住过的山村里。
   我不想到山村里去。想起来，我就有点打怵。因为，那里存在着一段记忆是令我很伤感的。即便是在这个山顶，我现在想起来，也会浑身颤栗。我总觉得有个人是还存在着的。我能在很多的时间看到他的眼睛。
   而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我的同学R先生。

   而且，在那封信上，我还突然闻到了另一个女人的气息。X女孩身上的气息时常的会在我的鼻息里出现。那是一种皂角的味道，有混杂着青春少女特有的气息。就是这种特有的气息，诱惑着我和R先生。
   我拿着那封信发呆。我在猜测着，是不是那个X女孩写的信？因为，R先生的笔迹，我是知道的，他的笔迹什么时候变的柔弱了呢？也许是X女孩致使他写的？更有可能是X女孩自己写的。也许是。她在那个黄昏的时节，看到了曾经在悬崖边上发生的一切。如果要是这样的话，问题是很严重的。如果她要去告发自己所看到的事件---------这后果我是不敢再想下去了。

   再想，不会毕竟R先生已经死去了。

   走在那条山路上，我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我觉得我身后有个人在悄无声息的跟着。我能听到他呼吸的声音。这种声音，仿佛又是来自一个很遥远的地方。
   微风浮来，我打了个寒颤。有一片浓重的雾霭从我的身边凝重的飘了过去。
   我顿时从这片雾气中看到了一个我很熟悉的脸庞。他在讥笑我。我惊恐的望着远去了的雾气。其实，我是不相信有灵魂一说的。既然人已经死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来到一片灌木前，我猛然听到了灌木丛中有响动。就在一片叶子上，竟然有R先生的眼睛，他紧紧地盯着我，好像是要对我说什么话似的。又好像他仅仅是在看着我。我觉察到了，那个瞳孔太深邃了，我根本看不到底。我不由的站住了。我伸手去触摸那片叶子，可就在我即将要摸到时，那片叶子一下子消失了。
   那双眼睛消失了，就在我的面前消失了。留下的是令我惊悚的神情。

   我赶紧从口袋里拿出那封信丢在了地上。
   就在那封信将要落在地上时候，一双纤细的小手接住了那张纸。我才注意到，我的身后还站着一个女孩。定眼看，原来是X女孩。她就在我的身后。我都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跟着我来的。
   我一下子又看到了X女孩娇艳的容貌。她摸了口红，眼睫毛浓黑而细长。我能在看到她时，想象出她丰润的身躯。可我突然又觉得X女孩现在的样子不是她的真身。
   而她更加像是R先生。
   我盯着X女孩。X女孩轻声的对我说，你不用这样盯着我。是R先生让你来的。他就在山顶上等着你。
   我说，R先生不是已经死了吗？他怎么又会出现在山顶上了呢？
   女孩说，那次，R先生从山顶掉下去之后，并没有死。他还活着。他说活着只是为了等你。
   说完，女孩像一阵烟一样的消失了。

   我来到了悬崖前，我并没有看到R先生。山下就是错落的村庄。我的脚下，是一条清晰的小溪在静静的流淌着。它们从悬崖上一直流向山下。飞滚的水珠子很饱满、很圆润。仿佛在那一刻间，这些水珠子，即便是掉进了深渊，还在空中留下了对山峦的依恋。
   一只手从杂草从中伸了出来。这双手干枯的就像是百年的树干，手上没有一丝血脉在流动。手是苍白的，无生气的。从远山传来一声绝望的喊声。
   我无动于衷的盯着远山的那片被山风吹的簌簌响动的、摇摆的树林。
   就像是在很久以前的那个黄昏，我望着那双手慢慢的从杂草丛中滑下去，最后消失在了山崖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