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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场雨后凉意渐增。秋，又至。
在重复的忙碌中，变得越来越麻木，找了一个很好的借口：年纪大了，力不从心，懒是正常……每每这样的时候，听的人便会一顿骂：好意思说老！
老，不是年龄，不是容颜，是心……
同事们常戏称，我们过的是个假的假期！是啊，各种学习培训各种工作，但至少，不用六点起，也还算好！而我，更是打一个假期的“酱油”——参加市组织部到各校的党建评估，关键词是去的都是书记级的，唯有我是个普通老师……某人不止一次地问我为什么要去可以拒绝的，也明白，人家的意思是这样的奔忙很辛苦我什么也不是应该在家休息的。然而，人在江湖呐！后期的全市教育系统书记提高班培训竟然叫我去做主持，不知从哪儿掉到我头上的，只得又硬着头皮去……
可以停下来的时候，就不想动，只想静静呆着。评什么奖我也不要，学校要推荐最美教师我说自己不够好把机会给别的老师。于是，某人又总在耳边念叨“堕落”。解释无用，我唯有充耳不闻……
伤痛，也不愿去想了，由他吧。让自己，在时光的流逝中慢慢老去……
某个领导，十几年前就让人来说想与我交朋友，结了又离了，这个假期找了好几拨人又来说。呵呵，何必？要有意，也不用等到今天了。说实话，倒是很优秀的一个人，可是无缘呢，不必给人家机会又浪费人家的表情！偏偏好几次开会，我们的座位总是很巧地安排在一起，彼此若无其事地聊点工作上的事，这种感觉好奇怪……
现在对于某人，心伤透了，也再无期待。任由出去疯，再不过问一句，于是这又成了我的漠不关心。由他去！我所做的，问心无愧就是！每每出去，病了就回到我身边，这样的保姆真是不错。不是亲人的亲情，该做的我尽力吧！整个假期，想要离开的决心下了千万次，想要搬到一个家人朋友都不知道的地方去，房子找了好几次，但哪里，不会遇到认识我的人呢？一日清晨，照例起来做早餐，准备吃了陪某人去做理疗。人家倒好，突然就对我发起脾气，让我去忙自己的再不拖累我不再影响我，想着头天夜里还有说有笑的醒来发的什么疯？问为什么如此对我也不说，最后我被气哭了，那么多年的委屈，我早受够了，对外人客气礼貌动不动就对我生气这算什么？哭过后正打算摔门而去，看那人却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呼吸也不正常起来，看那样子，我要走了，会晕倒的。无奈，只好擦掉眼泪又去哄……
才开学，发生的事，让我彻底改变了。生命之脆弱，心之脆弱，只要健康平安，旁的，都不计较了吧，都投降了吧……
9月1日，周六，不用上班，却也习惯了早早醒来。想着早餐可以晚些做，躺在床上翻看手机新闻，边看边记些重要的，上课时要有正能量与孩子们分享才行！突然，同办公室的工会主席电话来了：“妹，赶紧去医院，朱朱妹快不行了……”
朱朱——谨小慎微、从不大声说一句话、一心扑在工作上的办公室的姐妹，因为每天执着工作不知休息，总是被主席、猫和我天天“骂”，逼着她注意身体逼着她和本就很晚下班的我们一起回家。她的生活，两点一线，不见她有任何朋友，只见她一刻不停地工作。有时邀她和我们去吃饭，大家嘻嘻哈哈敬酒她总是一言不发笑眯眯地干了。记得春日的某一天，她跟我说工作做不完很累（谁都怕来我们办公室，说那儿是活干不完的地方），我说：“做不完就做不完，又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最多说你不行不要你干了。你越不吭声就越把更多的事丢给你。你是人，不是神，要保养自己的小身板，累死了最多送你两个花圈，你又不会永垂不朽！回家！”她不理我，又埋头去忙，我只好先走了。
五月下旬的一天早上，我在忙着整理要来检查的党建资料，朱朱也在旁边的办公桌上忙她的。校长悄悄走进来，拍了一下她的肩，只听她一声惨叫，我忙转过身：“校长，你想吓我们掉魂呀！”校长反而吓了一跳：“我想吓你们，小朱倒吓了我一跳。轻轻拍一下，叫成这样！”校长走后我奇怪她为何这样，忙去看她的肩，发现她的两边肩不对称，右边肩胛骨明显突起，右边的腰也有些变形。我说：“朱朱，你必须要好好去看看了！身体都变形了！”之前她说肩膀疼，我和主席以为她是肩颈有问题还帮她揉了半天。接着有一份表要签字，她拿了一支没有笔管的笔芯来签，手不停地抖，我逗她说：“朱朱，看你都成老太太了，手抖成这样，看你不老实去看病！”知道固执的家伙不会去医院的，主席和猫下课回来我跟她俩说了，三人又老太婆念经一样逼着她去看病，她答应着，却没有动静。我们每天念每天催，猫还帮她联系了医生，最后跟她说六一那天学生活动不影响上课她才答应去检查……
以为只是身体太虚弱关在医院调养一阵就回来，谁知，会是永别呢？她住院后，猫和主席约好去看她，可那天我到市里参加一个科技人才座谈会到六点才结束，她们都从医院回来了。我去买了花和牛奶自己去医院，她的老父母在陪着她。我说这次你可要好好调养了！谁知，这竟然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同事们都很关心她，不住向我们打听她的消息。虽然在同一个办公室，但我们打电话去她也不接，听有的同事说她不想人打扰，有的说她觉得很难受不想接电话，有的说她已转到隔离医院去了……“七.一”她被推选参评市级优秀党务工作者，我怎么打电话她都不接，只好拿了她原先的评优材料改了交上去。七月下旬，因为工作上要上交一些她曾做过的资料，打她的电话又不接，之后给我发了信息教我如何操作。我想生病了就那么不想打扰吗？为什么不接电话呢？
转眼，开学了，她没有来。周五主席说她的病可能不好哦听说已从医院回家了，书记说忙完第一周的工作我们去她家看看，如果可以让她到图书室上班和大家说说话心情会好些对病情有帮助。我也很想看她的，但又觉得她不想被人打扰，希望她早些好起来吧……
总觉得她好孤单，每天只是拼命工作，也不接交什么朋友，难受了自己憋着也不与人说。我们心情不好时，会和朋友去喝酒，会说出来然后忘掉，我即使不说，也不会让自己很难受。可她呢？上学期我让她晚上和我一起到学校来锻炼，她来了两次也不肯来了……
接到主席的电话我跳下床一下子慌得不知该做什么才好，某人也起来了，叫我赶紧吃点东西说开车送我去，我哪吃得下去，象征地吃了两口麦片，坚决不同意送我去，听说那里是传染病隔离区，这个脆瓜一样的家伙怎么能去？打车跑到医院，冲进病房，却只看到——朱妈妈哭成泪人，朱爸爸、校长、书记默默站在一边，而病床上，掀开的白被单下，露出朱朱的一张瘦瘦的脸……主席对我说：“朱朱走了……”“朱朱……”喊了一声，我的泪已忍不住……
怎么可以相信这是真的？以为只是去休养，开学就回来了。她总不肯让家人告诉我们她得了重病。她还那么年青，甚至没有好好地享受过生活。离婚之后就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工作上。朱妈妈说她走前的一天还在电话里跟学生说要回去上课，以前周末她都悄悄去给学习差的学生补课。她、猫和我年纪相仿，又同做党建工作，一次猫说我冬天生的是冰天雪地龙，猫是夏天生的是旱天龙，我们说朱朱你是什么龙？她说“我是鼻涕龙”……这话仿佛在昨天，而现在，“鼻涕龙”已从这世界消失了……是梦吗？那两天，我们每天都在殡仪馆守到深夜才归，第三天早上追悼会后，我和一帮同事陪着送她上了山。朱朱，去吧，愿来生，你不再那么执着，那么孤单，那么辛苦……
回到家，看到某人在画画，在读书，在写字，我想，纵然给我那么多伤，但至少还可以好好地活着吧！只要开心，爱干嘛就干嘛吧，我都不在意了！想想整个八月，几乎都在生病中。有几夜发高烧，我整晚整晚不敢睡，想着只要能好怎么伤害我都可以，委屈就委屈点吧，让一个脆弱的生命安好多么不容易。
那天抬床头靠垫拿掉下去的手机，发现了一张百元人民币。某人说原来钱在这里！原来假期那个早上冲我发神经，是头天我去收了房租回来，某人在床上玩手机，我什么也没说就把钱放在床头，人家说少了一张，我走回来满身汗想着那钱明明是够的还说不够，于是气乎乎从包里抽了一张出来扔在上面，第二天一早就为这生的气！唉，也许，多少的矛盾就在一些误会中，但都不重要了！原谅吧……
我说：以后不高兴就说出来吧，至少你还有力气骂我不是？有事不要闷在心里，要有一个突破的点，不要让自己生病……
某人说：那天晚上有个人从殡仪馆回来躺在床上偷偷哭问怎么了也不说，难道就是那个“点”么……
我没说话，那晚回来其实还不是某个人又给气受么？当时我又在想搬到一个大家都找不到的地方了。但朱朱的离去，让我断了这样的念头。我若走了，生病的人发病的时候也个陪伴的人都没有，那会是怎样的后果……
一周过去了，逝去的人已烟消云散，活着的人却忘不了。每天想来都忍不住泪流。今天一早起来，看到某人打的电话、发的信息，懒得理，身体好了就去疯，不要回来最好！开始整理我的那些花草。秋来，草木开始枯黄了，唯有窗台上种的麦苗是那么绿，吃都吃不快。收拾好出门，去给乌龟买小鱼，免得人家饿了爬到我的脚上默默呆着我却没有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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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9-9 1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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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9-9 14:02
发表于 2018-9-9 14:3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