茛双肺移植手术进行中 孙志明摄
羊城晚报全媒体记者林清清 通讯员田单
34岁的小林（化名）和44岁的何先生（化姓），分别因“石肺”与“扩心”，日前在广东省人民医院胸外科、心研所住院治疗，完成移植手术。
虽身患不同重疾，两人却有着特殊的缘分———他们同时手术， 恢复进度差不多，相当于同期出院，原来， 救命的心肺来自于同一位捐献者！
两名急需器官移植患者，同时等候“新生”
34岁的小林原是家中的顶梁柱，14 岁开始出外谋生，一直从事石材加工，长年累月吸入大量粉尘。近五年来，他感到体力越来越差，每到季节更替或气温降低时就胸闷气短，剧烈咳嗽咳痰。尤其过去一年来，病情急转直下， 多次于当地医院住院治疗，出院后也需长期吸氧，日常生活无法自理。
在被送入广东省人民医院（简称“省医”）时，小林状态极差： 在呼吸机支持下仍呼吸困难，间断的进食都会因缺氧出现濒死感。诉说病情时，极度虚弱的他每说一句话就要停下来休息一会。胸部CT 检查发现，小林肺内由于粉尘沉积引起的肺部肿块已融合成团，如同水泥团块一样紧紧地附着在肺脏中央，初步诊断是患上了俗称为“石肺”的矽肺性肺纤维化。
省医胸外科主任乔贵宾表示，对小林来说，肺移植是唯一可行治疗方案。但由于小林多年未接受规范化治疗， 病情较重，须先进行一个多月的胸外科、呼吸科、ICU、麻醉科、体外循环、康复科、营养科及精神心理科等多学科会诊，令身体和心理状态符合肺移植患者手术标准，才能进行移植手术。
与此同时， 身患扩张型心肌病（“扩心”）的44 岁何先生也在省医心研所等待移植手术。他因近期胸闷气喘、活动能力下降， 在省医心脏移植门诊登记完信息后， 便在医院内等待心源。
一位年轻小伙的心肺，成功在两个胸膛复苏
7 月2 日， 省医OPO （器官获取组织） 办公室马无瑕接到通知， 通过COTRS 系统分配， 有一名年轻小伙自愿爱心捐献器官， 心脏、肺脏的匹配受者都在省医， 就是小林和何先生！
7 月3 日上午7 时， 获取手术在无锡市人民医院进行； 另一边， 在广东省人民医院， “石肺” “扩心” 患者两台移植手术已同时做好术前准备。当供体紧急送达省医， 两台手术立即进行。
在手术及麻醉团队的精心配合下， 仅耗时4 小时45 分便完成小林的双肺移植术。术中出血仅100 毫升， 术后转入ICU 监护治疗。次日小林便拔除了气管插管， 术后第三天转入胸外科普通病房。
与此同时， 何先生也顺利完成心脏移植手术。省医心外科成人二区主任黄劲松介绍，相对于肺移植， 何先生的心脏移植就显得较为“常规” 了。
省医已连续三年心脏移植例数居全国第三， 2019 年成为全球前十的心脏移植中心。
7 月23 日， 当恢复良好率先出院的何先生， 见到了出院前已可下地正常活动的小林，了解到同一时间进行移植手术的特殊缘分时， 两人才知道，原来他们的“救命心肺” 来自同一位年轻捐献者。“可能是因此， 我们的恢复时间也差不多， 前后相差三天出院， 相当于同期出院。” 为着同日的“新生”， 两人由衷感叹。
背后
“换肺”为何这么难？
在讲述上述“特殊缘分”的同时，省医胸外科主任乔贵宾也以患者小林为例强调，终末期肺病不该“苟延残喘”。相对于肝肾等移植， 肺移植目前在我国开展例数较少，供体浪费严重，亟待重视。7 月21 日，世界首例患新冠后肺移植患者出院，也令我国肺移植现状再受关注。
“我们常说的‘苟延残喘’，其实是目前许多肺病患者的实际状况。不到最后一步，（许多人）不愿意接受移植手术， 这也是制约我国肺移植发展的主要原因之一。”乔贵宾告诉记者，“肺移植在器官移植中难度较高， 因为肺是人体唯一通大气的器官， 它时刻直接与外界交换气体， 因此术后感染几乎不可避免。医生需要在病人的抗排斥治疗与抑制免疫之间，成功找到一个精准的平衡点，才能令移植后的病人闯过感染关，顺利康复。”
相较于肝肾移植，肺移植目前在我国开展例数较少，全国一年大概只有三四百例，去年报告的肺移植只有400 多例， 实际上造成了供体的较大浪费。乔贵宾表示，其中原因，除了手术难度高之外， 还在于我国百姓对肺移植接受程度不高， 往往得等到抢救上ECMO 发病危通知书了，才同意接受移植，但此时身体状况已非常差， 影响了成功率和生存率。“正如此次的矽肺患者小林，也是上了ECMO 下了病危通知书， 数次抢救后才决定移植。因此，移植前须先经过专业治疗，使身体状况符合移植要求。”
“其实，对于终末期肺病，通过药物不可逆转， 已经影响了病人的呼吸功能， 就可以采取肺移植的方法来治疗， 最常见的如慢阻肺、特发性肺纤维化、肺囊性纤维化等疾病。最近大家关心的新冠患者经过肺移植后成功出院，也是因为新冠肺炎导致病人肺部纤维化，严重影响呼吸，须靠换肺来挽救生命。”乔贵宾说。
据悉，7 月21 日上午，世界首位患新冠后肺移植患者从武汉大学人民医院成功出院。目前，我国已成功开展了6 例新冠肺炎肺移植，意大利、美国、奥地利、韩国等4 个国家各开展了1 例新冠肺炎患者肺移植。
“从全球数据来看， 像慢阻肺、肺纤维化等患者，肺移植手术后五年生存率达到80%以上。”乔贵宾表示，改变人们对于肺移植的观念，对于提高终末期肺病患者的生存期和生活质量尤为重要。
（林清清 田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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