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真实的丁真的世界 陈虹拨通了朋友谭美的电话。 接到陈虹的电话时,谭美还在和她的藏族朋友们一起在城西的河边散步。到达理塘的一周里,谭美与新认识的藏族朋友们逛喇嘛庙,看燃灯节,喝酥油茶。陈虹调侃她“过得比本地人还像个本地人”。 一个小时后,这个19岁的姑娘出现在千户藏寨的巷子口。褐色的摇粒绒上衣,搭配灰裙子和黑长靴。这是谭美在成都的服装店里钻研许久后,为自己置办的“高仿藏族套装”。每次听到周围人评价她“像个藏族姑娘”时,谭美都在心里暗喜,并附上一句“好多人都这么说”。 今年还在读大学的谭美自封为丁真的“赛马王妃”,她说自己对丁真的喜欢,是“王妃”对“王子”的喜欢。谭美曾经也追过其它的明星,但却越来越抗拒“聚光灯下没有特色的脸”,甚至对滤镜美白厌恶到极致。丁真的出现成了她审美疲劳下的一次惊喜,她爱上了这种原生态、不加修饰的美。 正当谭美与陈虹计划着接下来的然日卡村之旅时,三个从四川德阳来的大姐与她们搭上了话。来晚了几步的她们没有赶上近几天和丁真合影的“最末一班车”,又不甘心就此返程。听了陈虹的计划后,几人一拍即合,决定共同前往然日卡村。 乡道005是理塘去往然日卡村的唯一通路。路盘山而上,曲折颠簸,水泥修成的道路中混着没有护栏的土路,一个个急弯转过,车内尖叫迭起。这个格聂雪山脚下的小村落和理塘县城的直线距离57公里,但驱车前往,要开上近三个小时。 坐在副驾驶上的谭美一路上好奇地观望着周围的一切,她笑称自己这是要“回婆家”了。偶遇颠簸,她故作生气,“就不能修好了路再来娶我”,实在害怕时,她小声地自我安慰,“丁真回家的时候也是这么走的”。 谭美关于丁真的“知识储备”一次又一次让全车人瞠目结舌,她熟知丁真村子里每一个开通了直播账号的年轻人,知道村子里有几家客栈、几家餐馆,甚至连丁真和村子里的哪几个小伙伴聊得好她也都清楚。 坐在后座上的三个大姐不像谭美一样兴奋,三人难忍路上的颠簸,相互依靠着倒在后座,路上的景致,众人的闲聊和尖叫,都没能让她们睁开眼。这个来自四川德阳的“粉丝团”前一天刚刚自驾爬升至海拔四千多米的理塘,经历了十几个小时山路的考验后,晚上又因高原反应“几乎一晚没睡”。 这个小“粉丝团”的领队叫王静,两天前,家住四川德阳的王静在抖音里第一次看到了丁真标志性的笑容。做了22年珠宝行业的王静把丁真纯真的笑容描述为“不掺假”,在她眼中,丁真眼睛里的那种清澈,“刻意去装是绝对装不出来的”。 “要亲眼看一看丁真!”本就有旅行计划的王静坚定地选择了理塘作为目的地,并把丁真的视频分享到“姐妹三人”的群聊里。她通过语音向两个好闺蜜发出了邀请,“要不要去理塘看丁真?” 王静的闺蜜雅琪看到她的分享时,还不知道丁真是谁,理塘是哪,她在对话框中敲下“礼堂是啥子地方,去那干嘛”。另一个闺蜜玉珠则被视频中的雪山所吸引,“走!去看雪”。就这样,一个奔着丁真,一个冲着看雪,还有一个“就想和闺蜜们一起出去玩”,三个人快速地安排好了各自店里的工作,开启了这趟说走就走的旅程,有人甚至还为此“推了笔大生意”。 沿山路蜿蜒而下。穿过雪山下的溪谷和牦牛遍地的草原,汽车驶入然日卡村。主路两边多是只有一层的土房,时有牦牛悠闲地走过。村子里没有什么声音,偶有放牛回来的村民站在路口张望。几个人多番打听,发现丁真的家就在路旁的一座小屋里,但“家里人去放牧了,暂时不住这儿”。 看到丁真的家乡,王静觉得自己“更喜欢这孩子了”。丁真总能让她想起自己最苦的那段日子——22年前,王静自己创业开珠宝店,那段时间里顾客不信任,货不好卖,靠家里的支持才能勉强维系生活。“我们都是苦过来的,丁真其实他本人也是个苦孩子”。出于对“苦”的共情,她对丁真有种长辈对晚辈的怜爱,“就像孃孃(四川话中的“姨母”)喜欢一个小孩子那种。”在王静看来,即使在艰苦的生活里,丁真仍然保持着良好的教养和“不掺假”的快乐,这让从来不追星的王静“发自内心的欣赏”。 而此时的谭美正忙着辨认村里的建筑,“这个是舅舅的客栈”,“丁真的视频在这里取过景”,“前面那个不是旅馆,是寺庙”……车上每个人的疑问,她都如同导游般一一解答。行至村前的草原,她粗略地数了数牦牛的数量,就知道这些牦牛是村子里哪一户的——“我知道村子里牦牛最多的是哪一家”。 然而这个“旅行团”来得时间并不凑巧,就在前一天,因为疫情,格聂镇开始禁止外来者在然日卡村留宿,汽车刚驶进镇里,便被检查点设卡拦下,司机的行驶证被暂扣,工作人员告诉车上的人:“今晚必须全部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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