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时锦年

云水幽梦 · 发表于 2020-6-14 2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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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云水幽梦于 2020-6-15 07:19 编辑

1。神仙草

有一位叫暮衣的神仙在山中弹琴。那时候，云水还是个丫头，她只觉得好听，就日日跑上山去听，神仙还有一座题为素时锦年的宅子，每次神仙弹完琴就回院子了。
  有一次云水一边采蘑菇一边听琴，她一向比较怕打扰别人，每次都尽量远一点，小声一些。

  琴声弹完后，神仙扬起了声调：“丫头，我已经见你多次，想不想去我的院子喝茶。”

  就这样，云水丫头被请进了素时锦年，她刚踏进屋，不小心脚踩到一颗草，当时，她的眼睛只顾瞄着一位似天仙一般的姑娘，那姑娘本来站着梳她长长的麻花辫，听到推门后，转身转动了眸光，一刹那，惊鸿。

  “喂！哪来的丫头，采到我的草了！天啊，这草已经长了九九八十一天！马上就要修成正果了。”一位男子不知从哪里出来的，他粗鲁地一把拉开云水，无比心疼地蹲下来，像在查看草的伤势。

  “我……”云水也像是做错了什么事一般，她弱弱地问：“值……值多少钱？”
出于本能，她求救地望望请她来喝茶的神仙，神仙只笑着说：“那颗草听了我九九八十一天的琴声，通音律了。价值不菲。”
  云水的身体后退几步，然后摸摸自己的口袋，有一些卖蘑菇的钱。

  “姑娘，我做主，你每天采的蘑菇分一点给我们就可以了。你们！竟然欺负一个姑娘！姑娘，不过是一颗草。一颗听我唠叨了九九八十一天的草，听了九九八十一个故事的草。”梳辫子的姑娘走过来，她拉着云水的手，对云水的辫子似乎也特别喜欢。

  没等云水决定怎么办，那男子就把那颗被她踩伤的草拔出来了，随后随手一扔，说：“清儿，晚上喝蘑菇汤吗？”
他冷冷地向一边的走廊走去，云水依然惶恐不安，在喝茶的时候，对神仙说：“那颗草真的那么……”

“万物皆有灵，姑娘，我看你，跟我特别有缘。”神仙似笑非笑地把茶杯放下。
“有缘？”云水不懂，只是暗自想着能不能再种一棵草？只是她种出来的只是普通的草啊？她不会弹琴，也不会讲姑故事，仙草也是需要仙气的环境的。

“那位梳辫子的姑娘叫清儿，那爱草的男子叫风入画，这宅子，还有几位要晚点回来。以后你都会认识的。”
“神仙……”云水一是高兴可以认识神仙身边的朋友，二是又顾忌自己又会弄坏别人的宝贝，她拘谨地笑笑，眼睛望一望窗外：“晚一点，我就回家了。”
“不要叫我神仙，既然有缘，你可以叫我暮衣。明天我将下山，有一个请求。这个请求也是忽然地预示，你踩到那颗草时，也是天意。”
又是那颗草，云水的脸一白，她回家一定要拜拜菩萨。

“什么请求？”她的心坚定下来，听了这么久的琴声，现在当是偿还吧？
“我走以后，怕他们寂寞，希望你陪陪他们。”
“哦，这个简单，但是他们可能……不喜欢我……”云水犹豫了一会才说。
“这个你不用担心。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好。对了，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神仙……”她习惯地叫。
  神仙摇摇头，摆摆手。
“暮衣神仙，我叫云水。”
喝完后，云水把今天采的蘑菇都给了素时锦年，暮衣神仙目送她离去时，还特别问她：“你喜欢我弹的琴吗？”
她说喜欢。
神仙笑了。

2 都认识了。

  拜完菩萨后，云水就打算履行承诺。
  这一次，没人请她，她就自个儿在门外转圈。从天色刚亮，转到上午的阳光普照，她虽然在转圈，同时，又特别小心脚下，小心花草。
  终于有一个人打开了门。
“你们这些人！无情无义！衣走了你们也不会追。你们的心是被狼吃了吗？”
  云水听到一个清脆似铃声的女子怒气冲冲地说。
  “小满，现在已经晚了，你这赖床的习惯要是早改了的话，可能还能送一送。”一个比较冷静的声音，而且这个声音的主人发现了云水，第一次见面，她竟然对云水说：“姑娘，你坐在那块石头上干什么？是不是口渴了？我们里面有茶喝，进来喝茶吧？”
  又是喝茶，虽然昨天喝茶出了一点事故，但这次有人请总比她先开口强。
  “清溪，衣就这样抛下我们了吗？我当初也是这样被骗进去喝茶的。”想到什么，那位叫小满的姑娘一时间泪流满面。
一边的云水惊恐万分，她到底要不要进去喝茶？

  “都是缘分啊。小满。”清溪淡淡地说，她虽然知道可能早晚有这么一天，可是当一天真的来临时，她也是有情绪的，她也被莫名的悲伤感染了。她也没赶上送暮衣一场，也许衣不想要人送，那是她的风格。
  “我不想说缘分，只想要一直一直跟你们在一起。哪怕我死在这个院子里，我也想一直，一直……”小满朝着一条小路跑去，清溪没有去追，但很快有一个人影追了出去，他喊着：“小满，小满，该死的，你早饭还没吃呢。”
清溪看着风入画的背影，嘀咕了一句：“还是吃饭重要。”
云水早茶吃得丰盛，各种点心糕点，她吃饱后，清儿就拿来镜子梳子，她征得云水的同意，乐呵呵地帮忙弄辫子，又找了漂亮衣服，把她打扮了一番。再次照镜子时，云水就不怎么认识自己了。
“怎么样？”清儿问，她对自己的手艺满意。

  “挺……美。”
后来云水知道，美丽也是一种过错，她刚走出院子，想晒晒早晨篮子的蘑菇，抬头就看到一个女子，坐在屋檐上正俯视望着她，云水不敢说话，良久，虽然好像在那幅画里见过她。
“小心蝴蝶。”
话音落，一群嗡嗡之声从屋檐上空飞了过来，不是蝴蝶，是蜜蜂…… 云水张大嘴巴，为什么哪些动物全部朝她而来，而且似乎目标是脸？她捂着脸，闭着眼睛，随即听到一阵大笑。
  “我是说小心蝴蝶。”
  再次睁开眼睛，云水并没有遭到想象中的袭击，只是她的心跳得停不下来，她含泪说了一声谢谢。她的谢谢是说早了的，因为一切没有结束，代替蜜蜂的，稍后来了一群缤纷色彩，她身边沾满了蝴蝶，怎么都赶不走。
“我对蝴蝶过敏，麻烦你离我远一点。”
  无独有偶，云水才知道，洛过敏的原因跟她相似，那些胭脂水粉通过了特别的工序后，效果惊人，缺点是招惹飞行动物。

当清儿来道歉时，云水撇了撇嘴唇说：“没有下次。”
  “下次，我再改良一下。也许下次就成功了。”清儿狡黠一笑，她的粗辫子在她的指尖绕啊绕。
  洛拿着一卷书，转头问清儿：“怎么效果更坏了？我记得以前只招惹蝴蝶啊，现在怎么蜜蜂也来了？”
  “这个……可能蜜蜂太饿了，也许，是云水姑娘本身就是太甜了。”
云水不知道是不是在夸她，她只是素面朝天地想着：“上午是不是就这样过去了？”

  风入画把小满找回来后，训了小满一顿，小满委屈地说：“凭什么，你要训我？有什么资格？”
  “嘿，凭什么？当然我比任何人都关心你。”
  小满就无声地屈服了。
清溪对着一丛花在作画，她若有所思地对大家说：“今天的花开得跟昨天一样好。”

  院子飞落了好些鸟，它们在草丛中飞来飞去，风入画又在门槛边种上了新的草，清儿拿起老掉牙的胡琴，陶醉地练习着，洛有时看书有时写字，小满最后也没去寻找谁的踪迹了，她身影轻盈，在心情好时候，阳光下，月光下跳舞，云水希望雨水能少一点，虽然这样的话蘑菇是难采一些，但是这座古老的院子站得更长久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