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美国将军的“阳谋” 早在今年4月,以色列主流媒体《新消息报》就披露,以色列政府官员计划在库里拉离任前对伊朗采取大规模军事行动,因为担心库里拉的继任者不会像他一样坚定地和以色列共同行动。 在特拉维夫,今年59岁的迈克尔·库里拉被视作以色列的“最大保护伞”。从20多岁担任年轻军官开始,他数十次访问以色列,和多任以色列国防军总参谋长结下深厚友谊。有以色列官员对媒体透露,库里拉对以色列国防的热情比以色列的将军们还高。 在2024年的两次以伊冲突中,“他知道(伊朗)向以色列发射的每一枚导弹的类型,以及以色列每个拦截设施的位置……就算半夜把他叫醒,他在突击测验中的答题成绩也能比以色列自己的军官更好”。 2022年,拜登任命库里拉为美军中央司令部司令,就是希望用这位“鹰派中的鹰派”显示美国对以色列的特别支持。库里拉做到了这一点。以色列媒体认为,他最大的功绩,是说服美国的中东阿拉伯盟友帮助以色列一同防御伊朗的无人机和导弹。 特朗普开启第二个总统任期时,库里拉曾感到失望。正式就职之前,特朗普就派出他的特使威特科夫,迫使以色列总理内塔尼亚胡不情不愿地签署一份加沙停火协议。此后,特朗普又在以色列反对的情况下,重启了和伊朗的核谈判。 美国中东项目主席丹尼尔·列维对《中国新闻周刊》解释,通过让内塔尼亚胡“失望”,特朗普政府表达的是:新政府秉承“美国优先”战略,以色列不能操纵美国新政府的决策。 作为“以色列在五角大楼中最坚定的盟友”,库里拉自然反对这一趋势。过去几个月,多家美国媒体曾警告,他会在结束军旅生涯之际推动美国和以色列一起攻击伊朗。 《纽约时报》援引五角大楼的内部信源称,今年春,库里拉就提出了一个比“狮子的力量”更加雄心勃勃的方案:用空袭和以色列特种部队地面突袭的方式相结合,彻底摧毁伊朗的核设施,美国空军将参与其中。 库里拉与当时的总统国家安全事务助理华尔兹积极讨论了该方案。为了准备这“最后一战”,他还成功说服上司将大量美军战略资产调集到中东。 今年3月,借着“打击也门胡塞武装”的名义,美军累计出动运输机70余架次,将部署在韩国的“爱国者”防空系统转移到以色列。《纽约时报》指出,库里拉还成功调动了“卡尔·文森”号航母战斗群,并在印度洋上的美国基地部署了B-2轰炸机。 但很快,“信号门”丑闻发生,支持库里拉的华尔兹黯然离职。在白宫层面上,副总统万斯、国家情报总监加巴德等人反对美国卷入任何新的海外冲突。加巴德多次公开表示,美方没有证据显示伊朗已经接近制造核武器,这可能还需要数年时间。美国媒体称,因为坚持这种主张,在6月13日后,加巴德已经“失宠”于特朗普。 五角大楼内,国防部负责政策事务的副部长科尔比公开抵制库里拉的行为。科尔比认为,美国的军事力量应向“印太”集中,以针对中国。防长高级顾问考德威尔则表示:“为了支持乌克兰,我们已经耗尽了弹药和军火库,需要权衡取舍。” 不过,科尔比等人几乎注定输掉这局博弈:在华盛顿,“印太”或乌克兰最终都会无法和美以特殊关系相提并论。多家美国媒体披露,过去几个月,科尔比等人在五角大楼内外遭到围攻。有特朗普的核心盟友说,国防部居然有高官认为美国不该插手中东事务,“应该有人给埃隆打个电话(把科尔比等人裁掉)”。 白宫的决策,也在向有利于库里拉的方向变化。列维对《中国新闻周刊》透露,意识到美国不会直接听从以色列的要求退出伊核谈判后,以色列政府改变了思路,向特朗普建议应当在谈判中提出“铀浓缩归零”的条件。美国团队接受了这个想法,但伊朗认为这涉及和平使用核能的合法权利,谈判陷入僵局。 “然后,以色列政府说服了特朗普团队:既然美国被困在谈判中了,美国就需要以色列对伊朗施加足够可信的军事压力,在这之后伊朗将被迫同意美国的条件。”列维说,和“特朗普2.0”以来的一系列决策一样,特朗普及其团队会不断改变想法,于是,特朗普同意了以色列政府提出的新思路:通过许可以色列袭击伊朗来推动自己的政治议程。 库里拉在特朗普团队的观点转变中也发挥了作用。考德威尔说,库里拉一直试图说服其上司,针对伊朗的军事行动不会像其他行动那样代价高昂。最终,华盛顿决策圈内“很多人……相信这基本上是一个无风险的提议”。 6月初,在特朗普还在为以色列的军事行动“打掩护”、表示“短期内不会有袭击”时,美军中央司令部迅速组织撤离了战区内各基地的军属和文职人员,“尼米兹”号航母战斗群从南海海域加速驶向中东地区,与两个月前刚刚被调到中东的“卡尔·文森”号航母战斗群汇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