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风学风师风 1998年,逆水村中心小学搬入新址,储昭益担任首任校长。此后几年时间,村小持续扩招,每个年级都达到了6个班的规模。为了鼓励学生好好念书,储浩川设立个人助学基金,村里的孩子,考取大学奖300元、中专奖200元、高中奖100元,这在当年是个不小的数目。 “教育经费虽然有限,但再苦再难,对老师的奖励还是舍得的。”储昭益回忆,当时学校根据全县统考的成绩对老师进行奖励,奖金由学校和储浩川的企业共同分担。“1995年,自己工资每月才100元出头,一位数学老师拿到的奖金就高达1000元”。 “这一切都是为师生树立榜样,让大家看见,只要努力就能得到社会、学校、家长的认可。”直到今天,储昭益提起那些视生为子、视教如命的同事仍感动不已。“据我所知,至少有3位老师,都是太热爱教学和学生,最终倒在了讲台上”。 汪令贵老师来自沙畈村校,教授语文和数学,工作兢兢业业,长期患有肝炎,一直带病工作。储昭益带着校领导多次劝他去医院治疗,但这位老师舍不得离开课堂,放心不下自己的学生。2002年,他病情恶化,实在坚持不住,住进了医院,可惜再也没有回到讲台,离开了他深爱的学生。 据储昭益介绍,上世纪90年代,曾经连续两年,潜山全县统考,逆水小学的平均成绩拿下全县第一。很长一段时间内,该校的教学质量比城里很多小学都好。 1988年出生的汪静姝博士来自逆水村,正在重庆理工大学任教。她回忆,小学时,有一个同学几天没来上课,座位一直空着。老师走了20公里的山路,前去家访。原来该生家里有人受伤,需要他在家照顾。老师没有责怪,连续一周时间,晚上步行前往学生家义务补课,帮他跟上进度。“中间隔着一座大山,来回要走很远的路,老师毫无怨言,把学生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看待。”她感慨道。 正是这些舍命燃烧自己的“乡村红烛”,擎起希望的火束,代代相传。逆水初中副校长汪节胜任教30多年,也曾多次受过村里的“重奖”。不过,更让他享受成就感的是,无论在田间地头,还是街头巷尾,遇到每一位村民,都能从对方的言语中感受到亲切。很多脚上带泥的普通农夫背后,都对应着一个大学生,有的已经在中央部委工作,有的已经任职于国际机构,他们都曾是自己带过的学生。 汪节胜说,村民遇到插秧、上梁、婚庆之类的大事,都会把老师请到场,奉为上宾,一起见证分享这个家庭的欢乐和荣耀。 在村民眼中,老师的地位最高,往往在家族议事中也拥有至高的“话语权”,作为乡贤在乡村治理中发挥重要的作用。汪节胜说,有时邻里之间的矛盾,老师去调解很管用。“他们朴素地认为,老师的话一定要听,因为孩子的成功,就是最好的例子”。 “有一个村民组,家家户户都是大学生。有的人家,一户好几个博士。”汪节胜说,在逆水村,村民不比吃穿比孩子学习的民风,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到孩子,他们之间形成了“你追我赶,互不相让”的学风。 汪静姝记得,人生的第一个“对标”是自己的表叔操云甫,他也是村里最早走出的博士之一,如今已是中科院的软件专家。父亲一直拿表叔的例子教育她。现在汪静姝返乡时,又会现身说法,勉励自己的弟弟妹妹考上理想的大学,继续提升自己。 她至今还感谢当年“老对手”储根柏的砥砺,第一次记住对方的名字是在逆水中心小学举办的数学竞赛上。“他是第一名,而我成绩不佳,所以我记住了这个名字”。 初中时,汪静姝和储根柏同校不同班,但二人一直保持着“联系”。初三第一次月考,储根柏年级第一,汪静姝第二;第二次月考时,二人位置“互换”。二人长期交替占据前两名,一直暗暗较劲。 高中时,他们又在一所学校,每次公示全校排名前20名,二人都在其中。2004年,他俩双双考上了中国科学技术大学,又同步读完了本硕博,同学十几年,最后也都选择投身科教事业。 “在学习上,同学、亲戚之间不仅相互竞争,也相互勉励支持。”汪静姝通过线上沟通,指导自己的表妹和表姐考上了硕士研究生。在她的带动下,一位非名校出身的亲戚,考取了中科院的硕士研究生,目前在读博士。这样“传帮带”的案例,在村里比比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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