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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人因此将导盲犬看作赔本买卖,一项社会负担。我找到“残障历程”发起人,哈佛大学法学院残障项目培训师,同时也是视障人士的蔡聪,希望得到解答。在他看来,导盲犬是视障者出行参与社会的解决方案之一,称不上“最优解”,但是是现阶段“比较容易的解法”。人们对导盲犬的态度游走在神化和认为其毫无作用两个极端。事实上,导盲犬拥有辅助出行和陪伴的功能,但与此同时,视障者也要掌握包括“心理地图”、“定向行走”在内的各项技能,才能顺利出行。 蔡聪解释人们之所以重视导盲犬,其实还是在以一种“缺陷的视角”看待视障者。“你不是看不见了吗?我给你找个眼睛,或者我给你把它修好,我们专业上管这个叫‘残障的医疗模式’。”“缺陷视角”先天的不足是,任何工具本质上都不是“眼睛”,导盲犬也不是,自然无法在所有场景中解决所有问题。归根结底,导盲犬应该是一个社会整体解决方案的辅助工具。人们需要意识到,残障人士的问题不在于伤残本身,而在于“伤残和有障碍的社会”之间的矛盾,“我们把障碍移除了,那他就能和所有的人一样融入社会。不是说(把视障者)变成一个所谓的能看得见的正常人,而是变成和所有人一样可以平等参与的人。那伤残就不再是一个缺陷,一个问题了。” 问题的关键在于,整个社会有没有提供整套的无障碍环境和无障碍服务——听起来这又是个耗资巨大且过于理想化的乌托邦,但蔡聪提醒我,即便算经济账,打造无障碍环境或许也是行得通的。视障者群体如果能最大程度融入社会,能创造价值,促进就业和消费,将是一笔可观的社会财富。反之,如果视障者整日呆在家里,“国家该发补贴发补贴,该发低保发低保,这么过好几十年,国家得给多少钱?这成本有没有人算过?” 更何况,无障碍环境并不是专门为残障人士打造的,它关乎所有人。蔡聪举了个简单的例子,阶梯旁的坡道,它不止方便残障人士上下楼梯,推婴儿车的父母,坐轮椅的老人,都会因此受益——这意味着社会对个体的尊重和关怀——不是强者对弱者的那种关怀,而是意识到我们每个人与他人事实上没什么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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