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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海、核潜艇模型与《海底两万里》 2月8日起,连续两天,位于武汉武昌区的中船集团七一九所首次对外开放,人们自发前来悼念黄旭华院士。 “这两天很冷,小孩知道后,还是坚持要过来看一看黄爷爷,她在书本上了解过,还特别说要戴上红领巾。”市民王先生领着小学三年级的女儿坐了一个半小时车赶来,他们捧着白花,一路排队上台阶,进门,抬头便是黄旭华院士遗像。只见黄老面容和煦,被潜艇和海浪造型的鲜花拥簇着,鞠躬悼念后,父女俩都不禁红了眼眶。 一对年过七旬的老夫妻一早从汉口出发,前来送别黄旭华院士。对于他的功勋事迹,老人说着说着抽出手帕抹眼泪:“我们非常感谢他,他为我们国家作了伟大的贡献,整整三十年不回家啊!我们国家之所以这样强大,就是靠这样的人把我们抬上来的。” 外卖骑手李诚(化名)捧着花站在门口,跟顾客确认位置后,脱下防寒手套,郑重地把花放下,又鞠了一躬。“花是顾客的,这一躬是我自己的。”他提到,这两天群里骑手都陆续接到过送到此处的鲜花配送订单,这一单本来距离较远,一看是送花给黄老,他立马接单。 越来越多的鲜花被整齐地摆放在吊唁处,一片庄重肃穆的花海里,有人送来核潜艇的模型,有人放下一本《海底两万里》。26岁的张宁(化名)将自己带来的花摆好后,弯腰蹲身将旁边略显凌乱的几束花扶好。记者凑近时,她没有说话,只是指了指其中一张贺卡上的落款:“挺直腰板的中国人。” 2月9日,曾智从吊唁处出来,面色凝重。2012年,曾智从上海交通大学毕业,刚来到武汉参加工作不久后,在上海交大湖北校友会的某次活动上,第一次见到黄旭华。 “他为我们上了生动的一课,鼓励我们干好科研工作。他告诉我们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也告诉我们在工作中面对各种失败如何去调整心态。”曾智备受鼓舞,“我是医务人员,也从事科研工作,我们每天都在跟失败打交道,实际上压力是非常大的。” 在那个一切都要从头摸索的年代,黄旭华带领团队在茫茫大海中探索核潜艇的奥秘,常常面临这样的压力。核潜艇,堪称集海洋核动力装置、导弹发射装置和自我支持系统的小型城市,起初研制时,包括黄旭华在内的所有科研人员都没有见过核潜艇长什么样。 为此,黄旭华提出“骑驴找马”一说,“实际上没驴也没马,先跑起来,找到什么骑什么,慢慢试,慢慢调整,运气好就碰对了,当然这个运气是建立在无数次失败基础上的”。他说自己用的都是“土方法”,比如用算盘计算核潜艇数据,用磅秤称量设备重量,连边角料也逐一称重记录……如此与团队共同攻克了核潜艇研制的七大关键技术。 1970年12月26日,我国第一艘鱼雷攻击核潜艇下水,1974年被编入人民海军的战斗序列,中国成为世界上第五个拥有核潜艇的国家。 曾智曾不止一次跟着校友们去探望黄旭华。他一直记得,有次临走时,黄老非要塞给他两个橘子。俩果子握在手里沉甸甸,不像是橘子的分量,而像一份老一辈科研工作者对晚辈的勉励嘱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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