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绘【之一】

霜晨月 · 发表于 2017-10-26 17: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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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年的夏天，我在市里的一颗老槐树下，看到了我的同学丁卯。
   丁卯，是个个子不高的中年人。要说他的长相，倒是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当年，我们在学校，他的学习成绩是很好的。大学毕业之后，我们在毕业典礼上相拥而泣。即是怀念学校的生活，又有分别的感慨。总之，内心是什么滋味都有。
   学校的浪漫就此结束了。

   回到了同一座城市，虽然在一块天空下生活，可还是见面的时间少了许多。偶然，会通过电话说说自己的近况。
   丁卯是个有点野心的人。说野心，似乎是亵渎了他的进取心了。还是说他又上进心好点。不过，几年，他都没有在工作上有什么起色。我说的起色是，如果按照他对生活的设想，他应该在单位担当一个什么角色。
      混了几年下来，自己还是个小科员。就这一点，丁卯就比别人要沮丧的多了。在我们同学当中，有几个混的好的，不是有票子，就是有权。个别的，走起路来，就有点像螃蟹了。
      我曾经见过一个在某单位当了副局长的同学。我说他，干嘛不低调点？
      这位同学递给我一只上好的烟圈说，我这是成就感。--------他的这种成就感，倒是让我为他的以后担忧。后来听说这位同学因为受-贿被抓了。在监-狱里，我和几个同学去看过他。他苦笑着说，抓他是政-治的结果。
      看着白发的这位同学，我心里只有苦笑。我没有说什么。因为不用说安慰的话。我相信，他比我明白的多。我只能认为，受-贿和政-治不靠谱。

      那次，丁卯也去了。
      回家的路上，丁卯说，人啊，还是时刻要低调点好啊。

      这颗老槐树有点说头。
      它在某小区外的路边上。老槐树有三人搂抱那么粗。虬枝蓬炸，虽然据说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可它的枝叶还是很茂盛。树的四周，是铁栏杆围着的，有半人之高。本来，它是在旧城区，后来，棚户区改造，这一片拆迁，可开发商在考察了这棵树之后，竟然保留了下来。据这里居住的居民说，这棵树是动不得的。因为它太古老了，已经成了精。
      正是因为有这样的民间传说，所以，每个月的阴历十五这一天，都有很多的人抱着虔诚的心，来到树下烧香磕头。为的是让神仙保佑自己的平安。
      这种行为，让看来，有点啼笑皆非。

      当天，丁卯很虔诚的少了三炷香，双掌合在一起，嘴里还念念有词。
      当然了，我并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等我知道他升为副科长之后，我理解了他要说的是什么了。他也同样在求神仙保佑自己的前程一路顺风。操，不就是个副科长嘛。至于这样神神道道的。

   丁卯对我说，你不知道，我以前也是不信神的。我来拜过几次之后，这不，验证了。我要是早点来拜祭一下就好了。
      我告诉他，人是需要有点信仰的。不过，把自己的命运全交给一个莫名其妙的神就有些不靠谱了。每个人心中自然有个神，这个神就看你觉得他是谁了。不管怎么说吧，有点敬畏心是好事。人中不能像个半吊子。二百五一样，什么都不怕。有些东西，是需要你害怕的。因为有来怕之心，你就有了底线了。突破了做人的底线，就不成为人了。

      那天的阳光不错，清清爽爽的照在身上，给人一种懒懒洋洋的感觉。

   几年下来，我们都成熟多了。说也不会傻到认为社会是个浪漫的大澡堂了。即便是在澡堂里，赤赤裸裸的，你也看不到人心是怎么长的不是？时常，我会回忆起在小时候到猴山去看猴子的经过。有很多时候，看到行色冲冲的人群，我就像看到了那些猴子。人，其实就是一群带着文明色彩的猴子。
   那天，我们在树下吸了几乎一盒烟。瞎侃了半天。
      丁卯问我记不记得当年，他丁卯追求过的那个班花。我惊讶的问他，莫不是你老兄又和这个班花勾搭上了？
      丁卯告诉我，这位班花现在落魄了。人也不如从前那样艳丽了。
      在老树下谈女人，我望了望这颗老槐树。心想，在这样的氛围下谈女人怕是不合适了。倒是丁卯说，男神仙也需要有女神仙做传承吧。不然，NN年之后，他们也会绝种的嘛。
      我的这位老同学希望在自己的有生之年搞个处级。我给他打了泄气针。如果按照他现在的档次，恐怕难啊。

      握手，告别，激情不再。我们相互之间，内心只有奸佞的笑了。只有可能在内心的阴暗处，才能看到人都有小人一面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