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马上登录,朋友们都在花潮里等着你哦:)
您需要 登录 才可以下载或查看,没有账号?立即注册
x
石板子街被日头烤得发烫,知了无休止的聒噪,却盖不住河水的召唤。
"才娃子!快看杨柳湾!"虎子光着脚丫跑来,汗衫甩在肩上。我瞅了眼巷子尽头那座青砖房,父亲批改作业的窗口静悄悄的。
我们像泥鳅钻进芦苇丛,河水温柔地包裹着肌肤,我扎了个猛子,直到肺叶子胀得发痛才问出头来。溅起水花在阳光下像摔破了的镜子。
"你爸爸来了!"岸上突然传来带着哭腔的呼喊。
世界瞬间静止。虎子颤声说:"完蛋,你爸那眼镜片反光我都认得..."
河岸黄泥在烈日下发烫。不知谁喊了句"涂上!"我们疯狂地把泥巴往身上抹。冰凉的淤泥覆盖皮肤时,我竟生出荒谬的安全感,现在我们都成了泥塑的野人。
脚步声停在芦苇丛外。"李成才。"父亲的声音像他教语文时一样平稳。
泥巴们僵立在河里。父亲挽起裤腿踏进河水,镜片后的目光轻轻扫过我们:"河神什么时候收了一群陶俑?"
他走到我面前,指尖拂过我肩膀。泥壳簌簌脱落,露出底下被河水泡得发白的皮肤。
那个下午,青砖房里传来竹尺破空的声音。我趴在长凳上,看着墙上的《愚公移山》年画,咬紧牙关不让眼泪掉下来。这是父亲第一次打我,他的手在颤抖着,这让我比屁股上的疼痛更加难受。
掌灯时分,母亲用热毛巾给我敷伤。父亲坐在藤椅里,镜片上蒙着水汽。他突然说:"上月下游淹死了两个娃。"
很多年后,我参军入伍,成了海军护卫舰上业余游泳队教练。每次指导新战士们热身,总会想起那个下午。父亲临终时,枯瘦的手突然抓住我:"才娃子...河岸的泥巴,到底能不能护身?"
我握着他的手,就像当年他最后轻轻抚摸我红肿的皮肤,,,,,, 原来有些疼痛,是为了让你在更深的河流里,永远保持清醒。
|